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 “……到了。”
走在前方,手持魂石的茜伯尔,忽然停下了脚步。
苏明安抬头。
面前是一处安静的部落,几只火堆在地上燃烧着,将周围寂静的房屋染上一片暖光。
房屋边有着晾衣架、熏肉架、布袋和野兽毛皮等物,苏明安甚至在里面看到了小型祭台,几碟装着水果和熏肉的祭品碟放置在桌上,后面立着一枚古铜神像。
……那就是所谓的佰神吗?
天色实在太黑,火光也很黯淡,他看不清神像的样子,但应该是个人形。
“由于夜间会存在黑雾和野兽,没人会在这种时候出门。大家应该都还睡着。”茜伯尔说:“这里是二十七蛮族部落,这里的人,都是佰神的忠诚信徒。”
穹地存在大大小小许多个部落,它们以数字排名,越小的数字,就代表规模越大的部落。
而在他眼前的,是个小型规模的部落,排名二十七。
“走路的时候小声点,别吵醒了住在这里的居民们。”茜伯尔轻声细语,脚步放得很缓:“……他们不会喜欢我。”
很显然,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居民对她的态度。
苏明安跟着她,默默转换了状态。
他切换为了“影”。
影状态下,他san值的掉落情况能得到抑制,观察力也会更强。
这一转换形态,他就明显察觉到了影状态的变化。有一丝细微的黑色能量在他的手掌之间流动,如同一条条小型黑蛇一般,迅速缠绕攀附上了他的手臂。
他有一种感觉,如果现在的他再发动空间震动,威力会比之前强很多。
在升级到20级后,玩家的职业果然会获得非同寻常的提升。
“我们引导者能隐约感觉到附近哪里存在神之祭品(银星),这二十七部落附近,应该就有一个小型的祭场(小副本)。”茜伯尔说:‘’……嗯,果然在那。”
她高高举起手上的魂石。
在光芒的照耀下,苏明安看见了那安置于部落中央的,看起来有些画风不对的建筑。
在富有蛮荒和野性气息的部落间,存在一个银白色的,如同未来科幻建筑一般的半圆形建筑。就像一只银色的大碗倒扣在了地上,一枚血红色的符纹在建筑表面散发着微光。
苏明安上前,触碰建筑的外壁。
“叮咚!”
系统提示声响起。
【你是否选择进入该小副本?】
【小副本名称:叮咚叮咚~惊喜大提问!】
【难度:1枚银星(获胜者将获得1枚银星)】
【推荐参与人数:2-6人】
【建议玩家擅长方向:知识、智慧】
……
“你不是说,你的预言能看到这种小副本里的内容吗?”苏明安看了下这个副本提示,回头问她:“里面是什么?”
茜伯尔闭目,沉默,似乎在斟酌言辞。
“嗯……”她开口,语声中有一些犹豫:“这应该是个……是个难度比较低的关卡,然后,这应该是……应该是个人之间的对抗。”
苏明安移开了视线。
从规则上来看,茜伯尔说得没问题。
但其实,她的话语模棱两可,就像路边摊那些骗人算命的家伙一样,无论算命客人的结果是什么,其实都能扯到他们百搭的算命用语里。
似是注意到了苏明安的失望,茜伯尔咳嗽了一声。
“现在,我的状态不太好,我都说了,我不喜欢夜间出行。”她说:“下次,我会尽力告知你更精确的情报。”
苏明安看了她一眼后,蹲了观察了一下这个银色建筑。
“这好像至少需要两个人才能参与。”他说。
这些小副本类似一个个桌游,就像标准版的三国杀需要三人以上才能开局,标准版的飞行棋需要四人以上才能开局。如果他想要进入这个副本,还需要满足“2-6人”的这个条件,也就是至少2人才能开局。
但很显然,这寂静的夜里,附近并没有别的玩家。
就在他思考的时候,茜伯尔忽然眼神警惕。
“有人来了。”她忽然绷紧身子。
“这么巧。”苏明安抬头:“是和我一样的冒险者吗?”
“不知道,但我听到了风声。”她说。
身为在森林里靠狩猎讨生活的猎人,她对这种风吹草动极度敏感。
按理来说,附近应该没什么人。这里处于森林边缘,有野兽出没,是不太适合居住的区域,只有这种排名靠后的小部落才会在这里生存。而这个小副本也是个难度最低的副本,获胜者只能获得1颗银星。
在人烟更密集的地方,应该会坐落着难度更大,规模更大的副本。那些副本,可能一次获胜便会获得3-4颗银星,而一次副本的参赛者也会更多。
在这种偏远的区域,居然也会有和他一样夜游的玩家。
“来了。”茜伯尔的视线紧紧锁定了微动的树影。
苏明安注视着那片区域。
随着一阵风动,一抹同样的,透明色的光辉缓缓穿过了浓重的黑雾,一名持着魂石,身着雪白祭祀袍的老者缓缓走了过来。他的身周萦绕着温暖的金色光芒,让人看着就觉得亲近。
“……是位列第69位的‘信仰者’萨拉斯,他是第四部落的参赛者,也是他们部落主持祭祀的长老。”茜伯尔一眼就认出了对方,她的神情开始变得有些慌张。
在对上萨拉斯的视线时,她立刻转身:“冒险者,我们走,萨拉斯能将信仰之力化作供他驱使的光明力量,我根本打不过他……”
“别慌,只是六十九位而已。”苏明安拉住她的手臂。
他上前,距离萨拉斯更近一步。
“……嗯?”萨拉斯看见了茜伯尔,但似乎没认出她。
茜伯尔自小就被逐出了部落,一直生活在世界边缘,经过几年的成长,样貌大变,很少有人还能认出她。
“居然能在这里遇见冒险者。”萨拉斯说:“看来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的人啊。”
在穹地,白昼期禁止冒险者相互攻击,而夜间则可以无限制攻击。所以敢在夜间出没的,都是对自己实力很有信心的家伙。
“是没见过的家伙。”萨拉斯观察着茜伯尔:“不是排名前列的那些怪物,身上……气势也很弱,步伐虚浮,气血空虚,辅助型的引导者吗?”
他一眼就看出了茜伯尔不善战斗。毕竟她那瘦弱的身躯,很容易让人看穿这是个身体素质不太行的小女孩。
“可以获得首胜了,看来。”萨拉斯露出了笑容。
他的笑容依旧很和蔼,像一位纯善的老者。
但身为一百人中的一位参赛者,他知道,这场战争,不是你死就是我活。
纵使平日里他是心怀大爱的祭祀者,当战争打响后,他只能为了活下去而战斗。
“很遗憾,你们遇见了我们,看起来,这个面生的小姑娘并不是个战斗型的引导者,你们……还没有找到战斗型的同伴吧。”萨拉斯举起了手里的蛇头权杖:“我想,也不用去旁边的这个小祭场了,就在外面解决吧。”
他直接放弃了进入小副本,想在森林里直接定生死。
“进入小副本!”茜伯尔立刻想到了这一点,对苏明安吼道:“立刻进去!”
如果玩家数没有达到规定数额,玩家也可以进入副本中等待,直到玩家数达到数额后,小副本才会开局。
而小副本中不允许随意战斗,如果他们现在能进入眼前的这个小副本,就能立刻逃离外面来自萨拉斯的威胁。
茜伯尔有些着急,而苏明安只是看了她一眼。
“别慌。”他说。
“……”茜伯尔的眼睛微微睁大。
下一刻,苏明安再走近了一步,举起右手,对准了刚刚举起权杖的萨拉斯。
萨拉斯见此也不退,他们这些以诅咒为力量的人,已经习惯了掌握着的强大实力,在他看来,即使是被召唤来的外来者,也不可能拥有和他们抗衡的力量,就像他自家的冒险者实力也比不过他一样。
金色的光辉在他的权杖前浮现,而此时,他的身后,密集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声有些惊惶的呼喊:“——萨拉斯,别打了,我们走!”
萨拉斯微皱眉头。
“萨拉斯——快走!!!”
草丛里,下一声的呼喊显得更惊惧,效果直逼扯着嗓子嘶吼。
茜伯尔愣在了原地。
在强者面前,她一直都是退让、躲藏、夹着尾巴逃跑,但现在,她的面前……居然出现了一个连面都不敢露,一秒变怂的冒险者。
“不要慌,冒险者,对方的引导者只不过是个不会战斗的小姑娘而已。”萨拉斯以为自家冒险者怕了,语气很淡地安慰了一句。
“我叫你走啊——!!”后面藏着的冒险者更慌张了,语声都在打颤:“问题不是那个引导者,是她的冒险者啊!混账啊!快走啊!老子不想陪你死!!”
他的语声颤抖,语气里有股歇斯底里的味道,似乎恨不得扒拉着萨拉斯就跑路。
在看见站在茜伯尔身旁的苏明安的那一刻,这个玩家真是恨不得拔腿就跑,但他又不敢离开萨拉斯手中的魂石光,只能躲在萨拉斯身后的草丛里瑟瑟发抖。
此时,他无比愤恨——为什么他夜间要出门,为什么不选择在玩家不能互相攻击的白昼期!他居然一出门,就直接撞见最恐怖的家伙……
为什么!他的幸运也不是E啊!
“shit!!”
玩家低声骂了句脏话,连他的萨拉斯都不管了,转身就冲着黑雾里冲。
他待在黑雾里也无所谓,只要不待久就不会染上诅咒,但如果正面撞上第一玩家就完了,他可不想在世界巅峰竞技里刚露个脸就死了!
见此,萨拉斯皱了皱眉,为这个玩家的胆怯感到失望。在他看来,苏明安这种没有诅咒力量的冒险者,根本不足为惧。
他淡淡地看了茜伯尔一眼,还是决定以自家冒险者的安全为主,选择转身离开。
然而,一道声音忽然从他身后传来。
“别走啊。”苏明安说:“我手都举了半天了。”
感到身后一股突然升腾起的力量时,萨拉斯神情突变。
然而,他已经来不及撑出他的法盾了。
下一刻。
“轰——!”
剧烈的声响宛如爆破,响彻在这片寂静的森林。
一瞬间,草叶纷飞,原本坚实的树干,如同木棍般脆弱得弯折,狂风掠过茜伯尔惊愕的眼,细碎的叶片擦过她的眼睫。
血红的颜色,如花般绽放在她的眼前,伴随着撕裂的布片。
原本在她眼中,敬若神明,几乎无所不能的强大引导者,第四部落极具威信的祭祀长老萨拉斯,瞬间化为了撕裂的血光。
萨拉斯那身雪白的布袍浸透了血色,那脸上原本高傲、蔑视的表情也被瞬间撕裂。
在空间的余波停息下来后,她所看见的,便是化为一滩血泥的“信仰者”。
萨拉斯死在她的眼前,如同一只被杀的狗。
而那发出这恐怖一击的黑发青年,放下了手。
“你看,茜伯尔。”苏明安转头,看向她:“走到最后,其实很简单吧。”
刚才那道空间震动,他只注入了一半的法力值。
……却立刻将眼前这位不可一世的祭司长秒杀,还连带着杀死了那个没露面的玩家。
纵然这和萨拉斯极度轻视冒险者,连防御盾都没立起来有关系,但苏明安也渐渐意识到了,原本被他有些轻视的影状态,似乎正在发挥越来越恐怖的威力。
可以增加50%攻击范围的“灯塔之链”,导致这一击的涉及范围极广,几乎把这片区域都铲了一遍。
“叮咚!”
他收到了系统提示。
他击杀了【信仰者·萨拉斯】,并获得了萨拉斯掉落的一柄红级武器。
武器他看了眼,是把光明属性的加血法杖,对他没什么用,回头送给林音。
但杀死萨拉斯,并没有银星掉落。
这就意味着,如果有玩家这十五天从头抢到尾,是行不通的,玩家必须要参加小副本才能获得银星,而杀其他玩家并不能获得银星。
要是把竞争对手全杀了,就没有人能一起参与小副本了。
从白昼期禁止玩家战斗的规则来看,这个副本并不鼓励在野外互相厮杀。
苏明安将法杖塞到背包里,转身,对上茜伯尔有些波动的眼神。
她那一向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神终于变了,在看向他时,那眼里终于显出了些鲜活的情绪,像是水鸟缓缓掠过水面。
她在为他的实力感到震惊。
尽管她知道,苏明安是第一位的冒险者,但她不知道冒险者总体是个什么水平,在她看来,被召唤来的这群家伙,肯定打不过诅咒力量缠身的引导者。
……但她却没想到。
这帮冒险者中……还会有苏明安这样能够秒杀引导者的存在。
此时,苏明安的直播间里,观众们也一片震惊:
【秒了?真秒了啊?】
【刚刚飙出来个什么数字?我好像看见了三千多???】
【第七世界的收获果然大啊……怪不得是最难的副本线路,付出和收获成正比。】
【那第一玩家这一路杀过去不就得了?】
【没那么简单的,这个老头是做惯了人上人,眼高于顶,太蠢,才会连法盾都不开,而且老头的排位也不高,又是个脆皮法师……】
【不管怎么说,这也太离谱了,那伤害数字给我看麻了。】
【我挺在意茜伯尔小姐姐的身份,她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吧……刚见面时,她的气势,就不像年轻小姑娘能拥有的。】
【她像在伪装。】
【对,这个预言者在见到明安哥之后,好像一直在主动降低存在感……你们发现没有?】
【又是与世为敌的异教徒设定,苏明安怎么老会匹配这种极其特殊的身份。】
【刚刚那个玩家好惨,明明也是前百的大佬,杀我们跟杀鸡一样,却在苏明安面前连面都没露就死了。】
【***的直播间黑屏了,是他!哈哈哈,笑死我了,被秒的竟然是这个家伙,真是大快人心……】
【……】
“这下麻烦了。”苏明安没在意茜伯尔脸上的震惊,而是看了一眼地上的两团血肉:“杀了这个玩家,就没人陪我参与这个小副本了……”
茜伯尔深吸了口气。
她的手微微颤抖地捏着她的黄铜罗盘,那双眼珠子微微转着,似乎在快速思考。
她想。
对这次的胜利而言,她似乎莫名其妙掌握了一个极大的筹码。
这个冒险者……很强,非常强。
如果他们真的能走到最后的话……
她眨了眨眼睛,忽然又转过了头,看向一个方向。
“又有人来了。”她说。
这边闹出的动静太大,一块地都被铲平,若是附近还有胆大的玩家,肯定会来看看情况。
一抹淡淡的火光,缓缓揭开了浓重的黑雾,片刻后,一名身材高挑,面有血色纹印,身材裹在黑袍里的女子走了过来。
这是一位看上去便不像好人的引导者,她的眼睛狭长,眼珠子青紫,脸部颧骨突出,像中世纪历史里要被推上火刑架的女巫,身上有一股黑暗而忧郁的气质。
在看见苏明安和茜伯尔时,她的步子顿了顿。
“还要前进吗?我的冒险者。”她朝后方问了句:“从现场的情况来看,对方不是什么好惹的人。”
她的身后,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语声:
“你刚刚不是说,前面有个小副本吗?都走到这里了,还是别错过了,向前走吧。”
片刻后,一位金发绿眸的玩家出现了几人眼前。
他的气质忧郁,神情平和,一双碧色的眼眸如同翡翠,皮肤很白,像刚刚被塑成的石像雕塑,有着一股脆弱的易碎感。
苏明安一眼就认出了对方。
而对方在看见苏明安时,也丝毫不惧,只是笑了笑。
“又见面了。”伯里斯摊开双手:“苏明安,我们真是,真是太有缘了。来到这里后,我见到的第一个玩家,居然会是你……虽然这次,很遗憾,我没有给你准备新的故事。”
苏明安知道,伯里斯这个家伙也在前百之列。对方拥有不死鸟之羽技能,被杀并不会直接死去。
但在第七世界中,他明明杀了对方不止一次,按理来说,对方的实力应该因为不死鸟之羽的技能下降许多才对。
结果,伯里斯还是混进了前百之列。
……怎么做到的?特殊身份吗?
“哎,把手放下来吧,苏明安。你这样举手对着我,我害怕。”伯里斯笑了笑:“我们没有什么根源上的深仇大恨吧。”
“难说。”苏明安说。
“你就算杀了我,我也有不死鸟之羽的技能。”伯里斯无奈地伸出双手,做出投降的姿态:“不如,和我一起进这个小副本,先看看情况?一味的杀戮没有意义,你应该也发现了吧。”
苏明安放下了手。
考虑到在这里杀了伯里斯,也没有任何好处,反而少了个帮他凑人数的人,还不如让对方和他试试这个副本。
“进来。”苏明安说着,看着伯里斯进入小副本后,转身,也选择了进入。
茜伯尔微微睁大了眼睛。
她惊奇地看着位次排名第78的‘痛苦者’安丽雅,像个侍从一般路过她的眼前,连话都不敢吱一声,而她则像个检阅卫兵的国王一般,看着安丽雅走过。
什么时候,连安丽雅都会对她低眉顺眼了?
看了眼旁边正准备进入副本,表情淡然的苏明安,茜伯尔在此刻,终于体验到了一把传说中狐假虎威的感觉。
……这就是抱大腿……吗?
她有些上瘾了。
自家的冒险者……似乎自带一个对其他冒险者的“威慑”buff。
……
“哗——”
苏明安睁开眼,被明亮的室内光照得有些晃眼。
小副本是一间空荡荡的密闭房间。面前是一道粉色的屏障,将他和伯里斯隔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