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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百五十章·“听说他喜欢白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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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【灾变42年】
  人类英雄亚撒·阿克托回归后,末日城为其准备了盛大的晚宴。
  隶属于末日城的阵营领地、中立聚集地、自由小城市纷纷派人来参加晚宴,表明态度。
  晚宴设立于末日城外城大会堂,萦绕着轻声细语的厅堂内,飘着一股餐前甜点的香气。
  穿着正装的人们举着酒杯交谈着,洁白的长桌布如同奶油般曳下半角,时不时有端着托盘的使者走过。
  场面只能用“上流”来形容。
  人们低声交谈着,话题浅显而克制,没人想在这么重要的一天出什么岔子——他们都想见到这10年来几乎被奉为神的阿克托。
  阿克托留下的资料,使末日城的科技肉眼可见地突飞猛进。这样一个从科技资源与思想层面都领导着他们的存在,几乎成为了一个崭新的人造神明。
  安洁是宴会的主持者,她立在宴会厅门口候着,接应一个又一个来宾。
  自由联盟的联盟长安得维斯、审判所的拜尔德、瑶光佣兵军团的阿妮塔、希望城的城主亚林、安托法城的副城主博格、战团的多丽丝与雷肖……
  黎明之战已经发起10年,战局极度混乱,各个小型势力如雨后春笋般滋生。甚至阵营内部都有分分合合,同阵营者都不是一个鼻孔出气,这些来宾自然也有心怀鬼胎之人。
  “苏明安这架势……太威风了,所有霸主都像来朝圣一样参加他的晚宴。”
  角落里,一身白裙的遥控军团玩家温莎抬头,她是个天使族玩家,皮肤洁净白皙得几乎透明。
  “他确实配得上这些荣光。”日暮生说。
  他将刀鞘靠在墙边,整理了下身上并不适应的西服。
  他们遥控军团小队一早就混入了战团,如今在凯乌斯塔也一起行动。这场宴会中,有两成的参加者就是玩家,他们混迹在甜点区狂吃甜品。
  “说起来,这10年末日城的乱子并不少。”玩家瑞英说:“阿克托10年都不曾出现,不少人这些年来,并不服从特雷蒂亚等人的领导。”
  “可现在阿克托回来了。”日暮生望着群英荟萃的宴会厅:“那么即使曾经的领导者有过错误,阿克托都是绝对‘正确’的,他足以瞬间扫清城邦的隐患。”
  日暮生注意到,不远处的白色窗帘背后,站着一个不起眼的身影。
  ——那是森·凯尔斯蒂亚。
  森·凯尔斯蒂亚是末日城的副城主,是与阿克托共同起家的最初领导者,连特雷蒂亚的声望都不及他。
  但森的极高声望和地位,仅限于10年前。
  人类不可能没有欲望和私利,一个人在高位上坐久了,又没有足够的监察,迟早会犯错误,森便是其中典范。
  他犯了个致命的错误——在黎明之战的第6年,为了救下他濒死的儿子,私自调用了本该分给侦察队的医疗资源,导致一队侦察队救治不及,全军覆没。
  这则事件震惊了末日城,虽然外出队死亡是常事,但他们不该死在自家人的私欲手中。
  人们对末日城领导阶级的公正性产生怀疑——阿克托数年没有出现,是否是以特雷蒂亚等人为代表的领导阶级囚禁了他,举着他的名号在扯虎皮?
  森是开城功臣,劳苦功高,六年来一直兢兢业业,几乎所有末日城的军团小统领都是从烽火出身。末日城的利益联合上下一体,高层不愿惩罚森来平息民众怒火。
  于是,一场舆论风波迭起,侦察队的家属更是为此闹得沸反盈天。
  森后悔而痛苦,他守护这些居民这么多年,愿意为了城邦而牺牲。他自知自己害死了侦察队,为了不让特雷蒂亚等人为难,主动革除了一切军职和功名,将他的血色披风锁进了柜子里。
  堂堂烽火前领主,居然变成了一个被人鄙夷的过街老鼠。
  森此时站在窗帘旁,身体几乎隐于阴影里,脸上再不复10年前的意气风发,明明不过四十岁,却像是迟暮的老人一般。
  “……他来了。”
  突然,这一刻,有人轻声出声,瞬时厅内俱静。
  只见门口走来一名气势非凡、容颜俊朗的青年,让人一眼就认出了他。这些年来,他的脸经常在各个城市的LED屏幕上亮起。
  末日城中央,更有一座他的铜制雕像,雕像周围建造喷泉与花园,供人们休息瞻仰。
  会厅瞬间安静下来,人们几乎不敢认他,阿克托看上去并不像情报里所说的那样,是能以一人之力拦住异兽之灾的强大武者,而像个没有丝毫力量的学者,身上没有一点血气和戾气。
  更像一个……很适合处在宴会厅里的贵公子。
  苏明安此时没有说话,传教光环和信仰被动都没有发挥作用,在人们眼中,他甚至没有录屏里讲述灯塔故事的时候那样具有威严。
  苏明安环顾一圈,看见了不少陌生的脸,这一刻,他才隐隐感觉到,人类的10年代表什么。
  婴幼儿能成长为小孩子,孩子能变成青少年,中年人白了头。一些垂垂老矣的老者则彻底消失。
  抱着朱红狙击枪的小孩子程洛河长大了,变成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。曜文也成为了一支精英侦查队的队长,在角落里臭着脸。
  夏晟没什么变化,依旧是那样冷面肃然的模样。丝塔茜和乔斯林等人倒是成熟了不少,甚至手上还戴着婚戒。
  苏明安回想着AI耶雅搜集到的,这10年来的消息。
  ……人都是会变的。
  如果这些人一直是庇护所里的小领导,手头只有那么几百号人,他们不会利欲熏心,只想着要一起生存下去。但若是眼界放宽,手头的人越来越多,甚至到了数百万人口都要依附末日城的地步……人就彻底变了。
  他们会情不自禁地想……既然自己已经是建城功臣,拥有了那么大的势力和那么高的声望,为什么不能更进一点呢?
  他们也有亲人,有的人也有孩子,在这样朝不保夕的世界里……他们很想为下一代考虑,不愿将手里紧紧攥着的资源和地位让人。
  末日城的高层之间,这10年来,逐渐存在不少勾心斗角。熔原更是成婚建立起了家族,勾着他世纪灾变时期的朋友弄出了一大堆私生子,忙着争权夺利,想把第二军团弄成他的家族私军。
  特雷蒂亚为了制衡他,与周围的希望城、安托法城、比阿特利斯城结盟,抬出了一堆同盟会的傀儡,与他的那些亲属军官打擂台。连不问权力的夏晟都被连累,被迫帮助她的同盟会提高话语权。
  从前烽火的主力成员玛西亚,更是不甘寂寞,主动加入了审判所,利用森的庇佑,以审判神明异端为由驱除异己,拔除了乔斯林等大统领的一堆羽翼。
  阿克托一消失,这些人就像没了主心骨一样,谁也压不住谁,末日城先后成立了联邦议会、核心委员会、同盟会和审判所等组织,又存在足足十三位大统领、四十七位小统领、三位元帅、三大军团,将权力划分得一团糟。
  这些人,大的原则性错误没犯过,各种小的权力祸患却层出不穷,甚至培养出了各自的嫡系。
  望着这般看似平静,私下里却横波涌起的宴会厅,苏明安叹了口气。
  “欢迎回来,阿克托城主。”
  “城主,您这10年都去了哪里?我们一直很想念您……”
  “全面战争开启了,城主,您有兴趣去探视一下第三军团吗,军团长卡莱门特一直视您为机械领域的老师,他有礼物想送给您。”
  周围的人腆着笑脸朝他问好,极近谄媚。就连主动迎来的熟人安洁,脸上都带着敬畏和疏离,她不再敢像10年前那般和他拍着肩膀畅谈欢笑。
  这样优雅、奢靡、满是轻声细语的宴会,在他眼中甚至不如10年前寒冬里,围着火堆喝着红薯粥报团取暖,在寒夜里冻得瑟瑟发抖的烽火成员。
  他第一次感觉原来时间是一种这么神奇的东西,
  【它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如同另一个人,让一座城变得满目狼藉。】
  ……
  偏僻的茶水厅里,熔原帮一名白发青年整理好汉服的最后一缕褶皱。
  “佩格,你记住,你待会一定要尽全力讨好城主。”熔原说。
  “我知道了。”青年说。
  “阿克托和霖光从前走得那么近,谁知道10年过去了阿克托会不会保持初心……但这都不重要,无论他保不保持初心,他都是城主。他一开口,多少荣华我们都能拥有,只有抱着他的大腿,我们才能一直富贵下去。”熔原拍拍青年的肩膀:
  “我问了很多人,他们说阿克托很喜欢白发的年轻人,你去讨好他,说不定能够让他给你点官职做做。”
  这个白发青年叫佩格,是他的侄子,可以成为他拉拢城主的助力。
  佩格走出茶水间,他略长的碎发垂于双耳耳侧,眼眸浅淡如雪。身上黑白交加的汉服在宴会厅里格外显眼。
  正在和苏明安聊出兵事宜的安托法城副城主,看见了苏明安的眼神转变。
  安托法城副城主转头,望着走过来的白发青年,好像意识到了一条接近城主的额外道路。
  ……对了,他怎么就没想过给城主送白毛呢?
  “嗯?”角落里,满头蓝发的玩家尤娜看见了走过去的白发青年,愕然道:“那人是吕树吗?”
  旁边,她的队友金辰东眯了眯眼:
  “不是,只是个扮得很像的npc,多半是哪个大统领推出来讨好苏明安的。”
  金辰东摇了摇头:“再这样下去,估计还会有人扮演成玥玥,或者扮演成诺尔,甚至还会有人扮演成茜茜奈落……这群人为了争权夺利,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。”
  “我怎么感觉苏明安像个刚上位的皇帝,这些奸臣疯狂在给他的后宫塞妃子……”玩家米拉拉言辞犀利。
  玩家顾凯顺嘴:“白色娇嫩,他如今几岁了?”
  所有人朝顾凯看了一眼,顾凯闭嘴了。
  “我刚刚,听了下苏明安对于安托法城副城主的出兵回复,苏明安说的一套一套的。”金辰东感慨:“看来这第九世界给了他不小的帮助——第一玩家现在都会玩权术了。”
  听了金辰东的话,几人眼神微变。
  第一玩家居然都会玩权术了……
  “据说全部完美通关的人可以许一个愿望……”尤娜低下头,手指卷着她的蓝发。
  “我们小队有点实力,该考虑站队问题了。如果站对了队,讲不定世界游戏结束后还能像烽火庇护所那些人一样,混个大统领之类的当当。”金辰东说:“爱德华肯定会输,水岛川……那状态估计也撑不久,如果我们能帮助苏明安……”
  他们小声议论着。
  另一处角落里,一身红玫瑰晚礼裙的玥玥垂眸,微微叹了口气。
  “怎么了?”路低声问她。
  “你看他……”玥玥看着宴会厅中央,那自如地应对所有来宾的青年:“比起第五世界我见他时,他真的变化了好多。”
  她咬了咬嘴唇。
  她想起她看过的录屏,第五世界结束时,人类自救会议上发表慷慨言辞的分身明……
  现在的苏明安,和那时的明像极了。
  “他是不是……越来越像明了?”她说。
  而且,他面临的处境……好像也和阿克托本人越来越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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