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4章 离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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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显顿了顿,说:“这次宫变,朕抓了西河国两个皇子,打算择日处死,西河国得知后,恐怕会起兵,所以朕打算继续留赵将军驻守边关,今年不回大禺述职了。”
我一听,连忙说:“好啊。”
这样的渣爹最好就让他永远驻守边关不要回来。
郑显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然后轻笑道:“阿蛮大病一场,我以为会想念你爹爹。”
“我不想,一点都不想,谢谢!”我毫不客气地说。
不但不想,如果有机会,我一定会让他和桂兰亭尝一尝棍棒加身的感觉,而且要还他在外祖母的坟前三跪九叩,祈求外祖母的原谅。
郑显看着我眼中熊熊的烈火,不禁有些失神。
过了好一会,郑显才开口道:“看来朕还是低估了阿蛮对将军府的恨。既然如此,就当是朕多嘴了,往后不会再在阿蛮面前提将军府的事。”
我不吭声。
自从得知郑显认定了赵昉平这个儿媳妇后,我就知道,我在郑显心目中也不外如是。
无论他表现得对我多好,我也只不过是他手上的一枚棋,一枚暂时还有用的棋子,假如将来没用了,也会像其他大臣那样,想杀便杀了。
郑显看得出我眼中的冷意,八面玲珑的他竟有瞬间的错愕。
在他心目中,我虽然有点任性,也有点蛮不讲理,但总体还是算非常温顺的,如今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神情忽然让他有点心慌。
他知道有些东西在我们之间正悄悄地改变,无法掌控的事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。
于是郑显放慢声调地说:“阿蛮是不是还在怪朕假死欺骗了你?”
我故意装作一副纯真的说:“这事陛下不是解释过了吗?已经过去了呀。”
郑显似乎不相信我所说。
他静静地看着我,我也在看着他,两个人表面上看不出什么,但我们心里都非常清楚,我们之间的第一次交锋已经开始了。
良久,郑显轻笑一声,站了起来,说:“阿蛮昏睡了这么久,身子还弱,那就多加休养,朕有空了再来看你。”
我毫无感情地“嗯”了一声,连“恭送陛下”都不想说。
郑显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转身离去。
郑显离开后,我如同虚脱般瘫在床上。
跟高手过招真的太累了。
他在试探我的底线,可我却毫不留情地还击了。
郑显不是一个大度的人,他在试探我,其实我也在试探他,看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。
如果已触碰到他的底线,估计对我的报复很快就会来了。
已经死过两回的人了,还有什么好怕的呢?
我自嘲地笑了笑。
郑显走后,安康走到我面前,说:“二少爷,可要喝水,或是如厕?”
我摇了摇头,说:“你有办法能帮我联系上公孙大人吗?”
安康说:“明日要上早朝,我只要到正殿那里守着,便能见到大人了。”
我说:“如此甚好,明日你和公孙大人说,我有急事找他。”
我说话有些气喘,而且太虚弱,额头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。
安康连忙拿袖子帮我擦汗,说:“是,明日一早我便到正殿守着。”
很快我便沉沉睡去,就连郑衍来探望我都不知道。
到了第二天,我果然把公孙文等来了。
看他的样子急匆匆的,估计一下朝就赶过来了。
现在太子已开始慢慢接手郑显工作,而公孙文作为太傅,需时刻伴随在太子左右,以辅助太子从政,所以比以前更忙。
可是他听到安康说我有事找他,还是赶了过来。
公孙文走进屋里的时候,看到我在迎春的搀扶下慢慢地在屋里走来走去。
公孙文看到快要瘦到脱形的我,不由得冲口而出:“你不好好在床上躺着休养,走来走去的做什么?”
看到公孙文,我冲他甜甜一笑,但瘦得太厉害,脸上的肉都耷拉下来了,这一笑比哭还难看。
公孙文看到我笑了,不由得撇了撇嘴,说:“你和半年前简直判若两人,若不是成天看到你,你站在我面前也未必能认出你来。”
我示意迎春扶我到凳子上坐下,然后让迎春出去,迎春走后,安康立马走到我身后,仿佛怕我突然又晕倒。
看到迎春出了门口,我才小声说:“我想离开皇宫。”
公孙文坐到我身边,看着我说:“进宫不易,想离开更难,没有陛下的同意,你是无法离开的。”
我倒了杯茶,推到公孙文面前,说:“我知道你是有办法的。”
公孙文既不问我为何要离开,也不告诉我该如何离开,他喝了一口茶后,站了起来,说:“等我消息。”
说完便转身离开了。
我看着墙角堆着的十几个箱子,缓缓地站了起来,安康连忙来扶我。
我说:“你叫伊平收拾一下东西,越简单越好,随时准备离开。”
安康扶着我的手一顿,说:“那我,那我......”
”你当然跟我们一起走了,但是不要声张,免得惹人怀疑。“我低声说。
安康一听,立马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似的,不停地点头,说:“我知道,我不张声张。”
锦平由于要应对年后的复试,公孙文为他找了一间名气很不错的学堂,让他去跟夫子学写文章,早早就被送出宫。
公孙文还说锦平读书的天赋不错,记忆力又好,多背背前人写的优秀文章,东拼西凑的也能写出一往篇很不错的文章,绝对能通过复试。
如今就只剩下我和伊平,安康也是要带走的,免得我们走了郑显迁怒于他。
至于韦昌,行踪飘忽,如果不是他主动找我,我根本不知道他躲在哪里。至于他会不会跟我走,这不在我考虑的范围。
正在这时,郑邦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,一把抱住我的腰,可怜兮兮地抬起头看着我,说:“阿蛮要走带上我。”
我嘀个神,我怎么把这小屁孩忘了!
我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,还好没有别人。
九岁的郑邦已到了我的肩膀,但还像个三岁孩儿一样对着我撒娇。
我摸了摸他的头,说:“你是皇子,你的家就在这里,你不能跟我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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