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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02章 疤面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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砦连城全身崩裂,无处不是重创。
充斥他全身的天劫雷光锁缚着他的躯体和力量,但同时也给予他保护,断然不会要了他的命。
最惨的是,他意识始终清醒,只是双目涣散无神,心魂更是如死灰一般。
他发不出任何声音,连喊出最耻辱的“投降”二字都是奢望。现在的他唯有渴求着自己赶紧昏过去来中止这场屈辱,幻想着醒来后,发现一切都只是噩梦。
“砦连城,”他的魂间,传来云澈那比恶魔低吟还要恐怖千万倍的声音:“以后说话的时候,可要千万小心了。还好我脾气好,不记仇,若是遇到个脾气差点的,怕是脑袋都已经给你砸烂,哪还会如此仁慈的赏你这么大的威风。”
砦连城身上的天劫雷光快速散去,剧痛淹没了他的感知,却不仅心间辱恨之万一。
他的嘴唇终于能动,但只是一阵颤抖的开合,未能发出一丝声音,便彻底的昏了过去。
云澈一脚踢出,将砦连城踹飞向了满脸是血的砦克邪。
砦克邪慌忙伸手,将砦连城接在手中,还未来得及查看伤势,耳边已传来云澈悠然的声音:“磐玄宗主,你该宣读此战结果了。”
砦克邪抬头,阴狠的目光死死的盯向云澈……他最得意的儿子完了,彻底的完了。
今日之辱,将永世成为他的耻辱烙印。无论他今后取得多么耀目的成就,也永远不可能摆脱。甚至,任何人见到、提及
他,第一时间想到的,也永远是今日。
这是何等的狠绝与恶毒。
砦克邪心中极怒的同时,跟随而生的,是一股愈加彻心的寒意。
如此阴毒的手段,根本不留哪怕丁点的余地。也就意味着,他云澈……根本就不将磐玄宗放在眼中。
甚至,他连深渊骑士都凌然不畏。
神君境的修为,却是如此恐怖到超越认识的实力……“云澈”这个注定是虚假之名的背后,究竟会是何其恐怖的出身?
烈砂宗烈千洪向前道:“磐玄宗主有所不便,便由烈某来代宣。”
“麟神之会第一战,万仞宗最先落败,排末位,磐玄宗……次位,赫连皇室全胜,排首位!”
这个结果,赫连皇室已是稳稳的入麟神境,但赫连上下,却是无一人欢呼,或呆滞,或迷茫,如还在谬梦中没有醒来。
与战前相比,所有人看向云澈的目光已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心脏更是在连番的剧烈惊颤下抽搐不休。
而他们眼中的云澈……他的神情自始至终都看不到什么太大的变动,仿佛他凌虐的不是磐玄宗与万仞宗的最强弟子,而只是随手捏死了路边蹦跶的一只蚱蜢。
西门博云未开口,也无话可说。
而他如今的注意力,已几乎全落在云澈身上。那看似平静寒寂的双目……其余光一直锁死着云澈的所在。
云澈洒然转身,拍了拍陌苍鹰的肩膀:“陌大哥,区区磐玄宗和万仞宗,果然我
们两个人也就够了。”
“……”陌苍鹰木然看着他,喉咙一阵搐动,却是说不出话来。
离开战场,回到赫连皇室所在,赫连玲珠一下子扑了过来,她站定在云澈身前,一双眸子盈雾带泪,如染露的水晶:“云澈公子……你……我……”
“长公主,幸不辱命。”云澈微笑回应:“看来这次赫连,要多备些进入麟神境的人选了。”
赫连玲珠用力点头,她此时看着云澈的眸光,如在仰望上天为她降下的神明。
“云澈,”枯弦开口,老目中是化不开的惊叹:“你究竟……是何方神圣?”
云澈摇头:“我只是一个暂时失去过往的人。”
“呵呵。”枯弦淡淡而笑,没有再追问。
云澈在这时忽然转目,看向了赫连玲琅,以及围在他身周的赫连玄者。
他的目光之下,赫连玲琅全身猛的一抖,脚下向后踉跄一步,险些栽倒在地。
一双不断收缩的眼瞳满是惊惧。
“说起来,”云澈的目光淡淡扫了他们一眼,如睥蚍蜉:“麟神境开启的时候,你们到底有没有脸皮进去呢?我很期待。”
一句话,说得那些赫连弟子身躯摇晃,面红耳赤。
若是战前,云澈敢如此言语,他们必定当场暴怒。但现在……他们头颅一个比一个深垂,别说吭声,甚至没有一个人敢去碰触云澈的目光。
堂堂磐玄少主在他手里被玩成了屈辱的人棍,他们又算个屁。
另一边,拜麟
盟所在。
西门祺的双腿在哆嗦,那双尚未完全伤愈的手掌更是哆嗦的几乎要再次散架。他的面孔,比之被云澈重伤折辱的那日还要苍白。
“看到了么?”西门博容沉声道:“你那天只被废了一只手,都算你命大!”
西门祺的喉管重重的“咕嘟”了一声。
把自己代入到砦连城,他忽然觉得那日的云澈简直仁慈如天阙圣父。
“神君境界,这般实力……深渊骑士都没有丁点畏惧。”西门博容重重的吸气:“他的出身,怕是要远比先前猜想的还要可怕。说不定……是哪个神国下来尘世游玩的神尊之子!”
西门祺的眼瞳一下子放大,惊得半不出话来。
这般想法,绝非西门博容一人。
在池妩仸的人生经验中,有这样一句话:最让人忌惮的往往不是过于强大的敌人,而是一无所知的敌人。
未知是最大的恐惧,这句话适用于任何领域。
三大宗在麟渊界是真正的擎天巨物,但他们深知外面的世界有着多么恐怖的存在。一旦触之,对方只需弹指,便可将他们数十代的积累夷为尘埃。
在完全探查不到云澈丝毫底细、甚至来历之下,他越是强势,三大宗反而越是猜疑和忌惮。
而若是知晓云澈其实只是一缕无根浮萍,他们的报复都不会等到第二个时辰。
随着所有的南溟神源在陌悲尘之战全部散灭,云澈已无法再支撑神烬状态。哪怕极限之力,
也只堪堪匹敌一个半步神灭,绝对无法正面抗衡三大宗的任何一个。
但如今,云澈这番手段极度狠绝,姿态极度张狂的虚张声势,愣是将三大宗唬的心惊胆颤,臆想万千。
在彻底查清云澈的身份来历前,怕是绝对不敢动他分毫。
麟神之会第二战,烈砂宗对战拜麟盟。
烈砂宗弟子先入战场,六个下位神主,四个神君,未有外援。
而相比之下,拜麟盟的弟子则显得要惨淡的多。
入场的九个弟子中,唯有两个一级神主,其他七人,皆为神君。
但,烈砂宗主烈千洪却是一脸的凝重。
拜麟盟找来了一个强大的外援……这是三大宗皆知的事。只是三宗并无人知这个外援究竟是何人物。
直到……一个灰白身影缓缓的从空而落,立于九个拜麟弟子的后方。
此人一身格外宽大,且看上去颇为厚实的灰白袍子,将整个身躯包裹,直没脚踝,难辨身形。
灰白袍子似是最粗糙的凡布制成,上面没有刻印任何的力量玄纹,甚至看不到丝毫修饰的纹路。
而比之更怪异的是,其头部,乃至脖颈,也被同样材质的灰白色罩帽完完全全的包裹,从皮肤至头发,未有一丝裸露在外。
显然,这个人不想在这麟渊界展露自己的任何外在。
包括……在这之前,他的存在感也是极其之低。在他这番现身之前,都没有几个人注意到他的存在。
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
明显与其他拜麟弟子格格不入的灰衣人身上,议论纷纷。
砦克邪、万巍也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个灰衣人,他们的神色出奇的一致……起初皱眉,随之疑惑,最终竟转为深深的震惊。
赫连皇室所在,枯弦也是面露惊色,气息有了刹那的惊乱。
陌苍鹰顿有所觉,侧眸问道:“师尊,有何异处?”
枯弦淡淡吐息,低声道:“这是一个……八级神主。”
“……什么!?”陌苍鹰骇然失声。
十甲子之下的八级神主……这是什么概念?
麟渊界历史,十甲子以下出现过的最杰出的天才,便是第十七世赫连国主……赫连昆仑。
他自麟神境中,得到了一株天赐神物【麟骨灵兰】,从此脱胎换骨,以十甲子之龄成为六级神主。
之后更是完成神主境的突破,成就半神。
那一代的赫连皇朝,是没有任何势力可以撼动的赫连盛世。
【麟骨灵兰】让他脱胎换骨的同时,寿元亦是大幅度增长。早该灯灭的他,以封息之法,硬生生的存活到了今日,成为赫连皇室的最后守护。
三大宗也都知晓着赫连昆仑的存在,这也是他们对赫连皇室最大……或者说唯有的忌惮。
而【麟骨灵兰】,也自此成为麟渊玄者最奢望的神物。每一个进入麟神境之人,最大的渴望便是能寻得一株【麟骨灵兰】。
但可惜,【麟骨灵兰】就只出现过那么一次,之后的时代,麟神境被一代又
一代的人踏寻,却再未寻到【麟骨灵兰】的任何踪迹。唯有关于它的记载与传说,永恒刺动着每一个麟渊玄者最深处的渴望。
而这个灰衣人,竟是八级神主……远胜当年那由【麟骨灵兰】催生,成为麟渊神话的赫连昆仑。
如此人物,必是极高位面的出身。拜麟盟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,竟能邀得动如此人物为自己所用?
“……”枯弦双目凝视,久久不言。
其实最让他惊异的是,一个八级神主……他先前竟丝毫未察觉到他的存在。
云澈的目光在灰衣人身上短暂定格,眉宇微蹙。
如此人物,而且还如此忌讳自己的身份被他人所知,又为什么要来这麟渊界,为一个小小的拜麟盟而战?
西门博云的颜面?人情?
从他这番讳莫如深的姿态来看,定然都不是。
那就唯有一个可能。
这个人和自己一样,想进入麟神境。
自己有不得不入麟神境的理由,他又是为什么……他的身上,可没有半点土之力的气息。
等等……
这好像……是个女人!?
他的目光再次落于此人的头罩上时,那不受渊尘侵蚀的敏锐视觉透过灰白色的布料,隐隐的看到了两道……
交叉在面部的深邃黑痕。
疤面?
她捂得这么严实,就是为了隐藏脸上的黑痕?
看着灰衣人的入场,西门博云一片平静,西门博容嘴溢微笑,笃定非常。
而烈千洪在震惊之后,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之极

他早知拜麟盟有外援,但绝未曾想到这个外援竟恐怖到如此地步。
上一战,赫连皇室非但没有惨败,反而狠虐磐玄宗与万仞宗。其最终排位,最低也是第二。
三大宗中,他烈砂宗最弱。
而若是再输给拜麟盟……
那么,失去进入麟神境资格的将不会是赫连皇室,而是他烈砂宗!
烈砂宗少宗主烈灼阳正在燃烧战意,忽然一股莫名的窒息感传来,周围的气氛也变得分外诡异。
他转头看向宗门所在,却发现父亲的脸色竟是一片骇人的铁青。
察觉到烈灼阳的目光,烈千洪长吐一口气,传音道:“对面……是个八级神主。”
“什……”烈灼阳面色大变,脱口失声。
“放弃吧。”烈千洪声音无力:“那个灰衣人,一人便可碾压你们全部,没有任何的胜算。”
“直接认输虽然丢人。但留着全部的力量和状态,趁着磐玄宗和万仞宗被那云澈搞得伤势惨重……或许还有机会。”
“……”烈灼阳咬牙,心间刚刚燃起的战意被“八级神主”四个字压灭的彻彻底底。
不过他并没有马上认输,而是目指灰衣人,沉声问道:“阁下既已踏入战场,又何必藏头露尾。至少……也该让我等知晓名讳。”
灰衣人身形、气息毫无动荡,宛若死人。
就在所有人以为她并不想理会烈砂少宗主时,却听她缓缓发出声音:
“螭龙族,龙姜。”
声音冷淡中带着嘶哑,但
依然辨得出是一个女子之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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