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宗肇深深地看着她,应了一声:“好。”
小院里。
翠枝跟着他们过去,刚到门口就被拦下了:“老夫人有令,任何人不得靠近院子。”
翠枝懵了。
这是出什么事了?好大的阵仗。
徐婉是明白的,她转头对翠枝说:“你们先在外面等着。”
“是。”
徐婉挽着宗肇进去,看见老两口一站一坐,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,屋内氛围也很压抑。
徐婉松开宗肇的手,上前朝老夫人轻声道:“婆母,你脸色不太好,我带你先去用点饭休息休息吧。”
老夫人摆手:“不必了,我不饿也不累,我就在这听着。”
徐婉心里一咯噔。
直觉接下来要被盘问得很惨。
老侯爷是个脾气爆的直肠子,冲着宗肇就直接问道:“赵余敏、马从章、宗起云,他们三人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系?”
面前站着的镇西大将军,是他们最优秀的儿子,也是他们唯一还活着的儿子,老侯爷本不想怀疑到他头上,可这三件血案都太蹊跷了。
他今日去宗起云家里才得知,原来另外两人死后也曾报案给大理寺,可大理寺上门探查后的最终结果都说是病死。
三人离奇死亡,却被大理寺轻飘飘地遮掩过去,这通天的本事,满京城也找不到几个。
宗肇面无表情地否认:“没有。”
老侯爷和老夫人对他的话,向来都不疑有他,可眼下这句干脆的否认,却让他们根本无法相信。
老侯爷厉声道:“没有?若没有关系,宗起云与我们多年没有往来,他昨日为何突然要上门点名要见你?又为何在离开我们家后,连自己家门都没进,就死在了大街上?”
屋内氛围紧绷,安静得惊人。
宗肇平静地回着:“他昨日亲口所说的理由,是怕我们受那两人的蒙骗,白白伤心。至于他为什么死在大街上,大理寺都说是病死,我就更不清楚了。”
老侯爷气得原地打转:“好,好你个不清楚,那你告诉我,昨日你问他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?为什么突然扯到宗焰身上?你们在军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宗肇睫毛微闪,轻声道:“只是小绊子,我们能应对。”
老侯爷急得团团转,但儿子就这么平静地回话,让他觉得心上像有蚂蚁在爬,他本来不是能言善辩的人,根本讲不过儿子。
最后还是老夫人开了口,她红着眼站起身,颤着声音问了一句:“肇儿,你告诉我,宗焰的死……是不是跟他们有关系?”
人人都说宗焰是为国战死,是朝廷和百姓心中的英雄,可那也是她的孩子,是她要了多年才怀上、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……
她只想要一个答案,一个真相。
宗肇握紧了手指,面上还是冷静道:“没有。”
“你撒谎。”老夫人的眼泪终于砸下,她走到宗肇面前,看着高大的儿子,又重复了一遍,“肇儿,我最了解你的情绪变化,你在撒谎……是有关系的对不对?宗焰根本不是正常的战死,他是被他们害死的对吗?是你们的这些叔伯们。”
宗肇心里很难受,他很想说是,可是他不能,爹娘年纪大了,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打击。
他颤着声音说:“不是,娘不要再胡说了,叔伯们……”
“啪——”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。
宗肇被打得脸一偏,没说出口的话,又咽了回去。
他想:这样也好,就不用违心编造那些假话了。
这是宗肇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,他从小就懂事,样样都做到最好,从来都没被父母担心过,是京城里人人称赞的好儿子。
可这一刻,老夫人实在忍不住了,她知道儿子在撒谎,哪怕他知道她们迫切地想知道真相,他也仍然选择撒谎。
徐婉也被这变动吓了一跳,她赶紧上前挡在宗肇面前劝道:“婆母,您冷静一点,宗肇没有做错事,您不要这样对他……”
老夫人还在情绪上,根本听不进劝告,她朝宗肇继续痛喊:“说啊,告诉我们真相,我们是你们的父母,难道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?”
宗肇心里苦涩,他艰难道:“真相就是如此,宗焰为国战死,与叔伯们无关,是你们想多了。”
“好,好,你不说,我让你不说,跟我来。”老侯爷忍不下去了,拽着宗肇就往外走,动作粗暴。
“公爹!”徐婉急着要追上去。
老夫人拉着徐婉,不让她插手。
老太太年纪虽大,但手劲不小,徐婉不敢再大力挣脱,怕伤到她,只得急道:“婆母,大理寺都说是正常病死,您二老又何必这样对待宗肇呢?这样下去,整个府里的人都惊动了。”
老夫人看着她疼爱的儿媳妇,红着眼说:“因为我不止是宗肇的母亲,还是宗焰的母亲。”她松开徐婉的手,快步追了出去。
徐婉也赶紧跟上,朝外面守着翠柳问道:“老侯爷他们是出府了吗?”
翠柳回说:“不是,是朝后院方向去了。”
“后院?”徐婉想着这一路人多嘴杂,朝她下令道:“去叫所有的仆人都下去歇着,不得妄议今日之事,凡有管不住嘴的,就叫赵妈妈全部发卖掉。”
“是。”翠柳匆匆跑去办事。
徐婉也快步追了上去。
宗家祠堂。
老侯爷拽着宗肇过来,将他一把推了进去,宗肇一抬眼就看见了一排排的牌位,而最清晰显眼的是他看过无数遍、也擦过无数遍的……
“宗焰……”他声音有些沙哑。
老夫人和徐婉很快赶到。
她们眼睁睁地看着老侯爷拿起宗焰的牌位,就这么赤裸裸地竖在宗肇面前,用最无情的声音问道:“来,当着你弟弟的面,把你刚刚说过的话再说一遍。”
老夫人捂住了嘴巴,啜泣声却遮掩不住。
徐婉也觉得震撼,老侯爷太懂宗肇了,他知道宗焰是他们的软肋,也是宗肇的软肋,只有扎在这里才最疼。
宗肇一怔,脚步忍不住后退。
他想逃离这里。
老侯爷却抓住他不松,强迫宗肇看着宗焰的牌位,他红着双眼质问道:“对着这个牌位,你再说一遍,说:你弟弟宗焰——是为国战死,是为了守护国土而死,说他死的清清白白,干干净净,说他的死与你三个叔伯毫无干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