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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 摊牌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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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贵妃已经走了,屋内又陷入寂静,卫婵藏在被子里,紧闭双眼,试图用逃避来摆脱此时的尴尬。
手,被捉住了。
卫婵想要挣脱,没能挣脱的动,被攥住的更紧了。
她感觉到,谢怀则掰开她的手掌,从指缝处探入,十指相握,严丝合缝的握在了一起。
他许久,都没有说话,卫婵心中坠坠,偷偷探出头,想要看一眼这位阴晴不定的世子,此时到底在做什么,想什么。
然后,她就看到,他在盯着她,那种幽深的目光,像是两团旋涡,不能直视,实在难以言说,叫卫婵头皮发麻。
她吓得又想缩回被子里,实在是怕,世子要罚她怎么办,她真的没有故意跟皇贵妃要求,想要做世子的正妻。
哪里能有这种奢望。
“太好了,你平安无事。”沉默良久,谢怀则居然说的是这句话,没有,斥责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?
卫婵心里有些疑惑。
谢怀则的大手,忽然拉开被子,抚上了她的侧脸,吓得卫婵激灵一下,眼睛都瞪圆了。
拇指上粗粝的茧磨蹭着她的脸蛋,他的大手有些冰凉,动作疼惜她无比。
可卫婵却从心底感觉到一阵发寒。
“为什么,怕我?”谢怀则察觉到她眼神的躲闪,大手往下,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,只是微微用力,就让她没办法动弹,不得已看着自己。
“你不应该怕我,我这样疼你,爱你。”
卫婵不敢明说,垂下的眼睫,像一只慌乱的,蝴蝶的翅膀。
一只被钳制住的,漂亮蝴蝶。
“奴婢,奴婢,好像做错了事。”卫婵连口水都不敢咽,更不敢用平日的敷衍态度来对待世子。
“奴婢绝没有跟娘娘要求什么做乡君,做世子的正妻,奴婢不敢奢望。”
她偷偷抬了眼皮,看到谢怀则仍旧是这副样子,目光幽深的像是两个黑洞,下一刻就要把她吞噬了,微微抿唇。
她救了驾,立了功,用半条命和此后可能一生没有孩子,换来的功劳,皇贵妃也允诺,只要能办到的,都可以提。
可现在,她连要个恩典,都成了奢望,都不该。
在他渗人的目光下,她什么都不能说,也什么都不能做。
卫婵心里难过,很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,眼睛的酸涩差点就要流下泪来,她忍住了,不能让世子更加厌恶。
“你以前说的那些话,都是真的吗?”
“什,什么话?”
谢怀则拇指蹭着她的下巴,状似漫不经心:“你说倾慕我,爱我,心里只有我一个。”
不完全都是假的,谢怀则这样的世家公子,就像是天上的皎洁月亮,哪里是她这样的女人能触碰的到的,可正因清醒不奢望,在面对富贵和美色的诱惑下,她始终提醒自己,告诉自己。
卫婵,你是不配的。
因为不配,所以她不在乎世子的正妻是谁,反正不可能是她,也不在乎这个正妻是贤良还是爱嫉妒,反正她被欺负了,就筹谋离开。
不投入感情,就永远能游离在恐惧、担忧,由爱引发的种种不好的情绪之外,就能让自己不会受伤,保持平常心,她卫婵,就永远是卫婵。
而不是因为世子一点宠爱和冷落,就高兴伤心的公府婢女凝冬。
往日她说的那些甜言蜜语,不过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些,世子不要过多的为难她,现在,好像起到了反作用。
只是略微的迟疑,他的手向下,就掐住了她的喉咙。
谢怀则生的人高马大,只是常年骑马射箭的锻炼,让他整个人显得略瘦削些,并不像那些武官家小将军一样过于壮实。
他的手也生的很大,大到可以整个包住她的手,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,就掐住她的脖子。
他没有用力,只是拢住,就已经让卫婵感受到了威胁。
“是,是……”她很想说是,可此时他面上仍是冷漠,内里透出的气势,让卫婵骇然的根本没办法说出往日那些话。
“你很会说话,伶牙俐齿,也很会骗人。”
他的手逐渐在收紧,慢慢的紧紧的箍住她的脖子,卫婵变得不能再继续呼吸,脸色涨红,下意识双手去扒他的手,却怎么也挣脱不开。
她一直,都怕世子,一开始是不怕的,她真的以为世子就是外面展现出来的那种形象,温润如玉,端方君子。
可在他身边久了,逐渐发现他的真面目,他的手段,对端砚那样绝情,端砚是犯了错也心存幻想,可毕竟服侍了他十年,他不肯出手相救也就算了还推波助澜,把她嫁给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赶车老桑,而对外却只是端砚爹娘图银钱,可桑家全是他的人,没有他的许可,他们怎么敢对前世子身边的大丫鬟提亲。
赵雪芙的那些事,她听得心惊胆战,赵雪芙和亲,一切都是世子的手笔,还有王冬年,堂堂官家小姐,成了教坊司的官伎。
事情的起因,处在卫婵的立场,她什么也不能说,更不能苛责,可她不能停止害怕。
今日世子对她有情谊,所以会保护她,对她好,若是知晓真相,知道她说的是谎言,世子又会怎么对待她?
会不会用对付王冬年的手段对付她?连带着她娘和妹妹,也会遭殃?
越害怕,就越不敢说实话,心中的忐忑不安,就算世子说她可以吃醋,可以说真心话时,她也不敢。
世上最莫测的就是人心。
她呼吸不上来,脸涨的通红,眼泪从眼角沁下,闭上双眼,也好,如果这样就能让世子消气,能不牵连她娘亲和妹妹,她愿意以死谢罪。
脖子上的桎梏忽然松开,谢怀则似乎被什么惊醒,歉意的看着她。
“好些了吗,我方才有些太生气,也太冲动了。”
冲动这种词,基本与世子不沾边,居然也能出现在他身上。
粗粝的指腹抚摸过她的脖颈,那里雪白的肌肤上,已经多了一道红痕。
谢怀则眼中闪过怜惜。
可他刚才还冷漠中藏着怒气,想要杀了她的可怕样子,现在却又做出如何疼爱她怜惜她,懊悔不已的样子。
让卫婵越发害怕,怕的身体都开始瑟瑟发抖。
“怕什么。”谢怀则忽然笑了笑。
说出来的话却让卫婵更加胆战心惊。
“你说的那些话,都是真的,说会永远陪着我,好好侍奉我,现在都不到一年,你怎么能想要不守诺言呢。”
即便不是,他也会把它变成真的。
“你乖乖的,我会对你好。”
卫婵在心中咀嚼这些词,脸色惨白,他一定知道了什么,知道了她跟皇贵妃求的恩典。
而谢怀则,最是恨人背叛。
“您说对奴婢好,就是一辈子让我做奴婢呢,做你的奴婢,做你妻子的奴婢?”卫婵到底没忍住,她害怕,却也愤怒。
她救了皇贵妃和未出世的小皇子,这是能让全家都能一步登天的富贵,然而她没有第一时间用来给自己求什么,她愿意报答世子的恩德,愿意用自己半天命换来的皇家人情,去让他能婚姻有些自由,不必娶自己不想娶的姑娘。
还不够吗,还不行吗?
她到底要怎么报恩,才算还清,才不算没良心?
“不会让你一辈子做奴婢,你的身契,早晚都会还给你。”
早晚?多早?多晚?等她垂垂老矣,变成一个老姨娘?还是像他说的那样,等他正妻进门,让她正妻还给她的身契,以示妻妾和谐,让她感激未来主母的恩典,好更好的做奴才侍奉他们?
卫婵想要嗤笑,却根本,就笑不出来。
“世子,您知道,我的伤势吧,我已经废了,无法为您生下孩儿,以纳妾就是为了开枝散叶的常理来看,我,已经没了什么利用价值,如今我立了功,也为您求了恩典,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,就随了我的意愿,不好吗?”
“你的意愿?”谢怀则面色古怪,语气淡淡:“你的意愿,就是要拿到卖身契,出公府?”
谢怀则忽然嗤笑:“好好地正经妾室不做,要做外室?”
卫婵张张嘴,无法解释,只有摇头。
“还是说,你想拿到身契,就以为得了自由,可以一走了之,从此远离我?”
他的语气很轻,然而下一刻立时话锋一转,变得阴冷却又可怕:“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,也最好,不要说,你知道我的手段。”
卫婵一惊:“你,你想做什么。”
谢怀则的笑在卫婵眼中,就像是活阎王,可怕的让她感觉窒息。
他的手滑在她的脖子上,从没让卫婵感觉到如此的毛骨悚然。
“放心,我不会如何对你,我怎么舍得那么对你呢,纵然你是个甜言蜜语的小骗子,可你别忘了,你娘和你妹妹,可都在我手里。”
卫婵心里咯噔一声,她怕的,就是这个。
当初一回家,发现她们搬了新地方,两进的砖瓦小院,又有门房又有丫鬟的,她就已经预感到了这一天。
当初她还有些为自己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,觉得世子另有目的,怀疑世子时,还觉得自己实在是个没良心的女人。
而现在一切,验证了她的不安。
卫婵想哭,想闹,却不敢,心里有多么害怕和慌乱,脸上就有多么的镇定,她咬紧牙根:“您,不是那样的人。”
“我是哪样的人?”
卫婵竭尽全力,让自己不要露怯,她还有求救的人,她可以求救皇贵妃,但目前,要稳住世子,不能让他生气发疯。
不等她说,谢怀则自己先说了:“风光霁月的谦和君子?还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公子?”
谢怀则自己都觉得好笑:“我以为,你看到我这么多手段之后,不会再有如此天真的想法。”
“世子,不会这么对我的。”卫婵不敢看他,这话与其说是说服他,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。
她的声音颤抖,已经隐隐带了恳求。
“我知道,我是奴婢,卖身进来的,当初来到世子身边,也是奴婢主动的,可奴婢,只是想,只是想……奴婢没资格,身份卑贱,得到您如此宠爱,本不该得陇望蜀,还有别的妄想和不甘,可奴婢并没有奢望能得到世子的独宠,更不敢肖想正妻的位子,奴婢只是想要获得自由,不愿意一辈子做奴才,也是错吗?”
胸中有股冲动,在催促着,让卫婵已经失去了平日里所有的坦然,她不安,害怕。
世子以她的亲人做要挟,她是真的没办法了。
“奴婢的身子,已经坏了,奴婢救驾皇贵妃,要的不多,这恩情最后也算谢家的脸面,奴婢只是要一个自由身,便是罪该万死,肖想自己不该得到的吗?”
她挣扎着起身,想要跪下给谢怀则磕头,却因为身子没有力气,直接滚了下去。
可她依旧在挣扎,强撑着抱住谢怀则的大腿。
她并未看到,谢怀则的手已经攥了起来,伸出的手想要抱住她,却停滞在半空。
“世子,您行行好,放过我吧,我是贱人,明明自甘堕落,争抢着要服侍您,现在却又推却,您怎么骂我打我,只要您消气,可奴婢服侍您的这些时间,从没有不尽心尽力,奴婢还救了皇贵妃,这份人情便是陛下也要铭记在心,要谢公府,奴婢已经去了半条命,您就可怜可怜奴婢,不要伤害我娘和妹妹,放奴婢走吧。”
卫婵声泪俱下,无法说出口的话,此刻终于宣泄而出。
她心里的大石头,凭空消失了,便是此时死去也没什么遗憾,世子也许不会放过她,但皇贵妃一定会看在她的救命之恩,护住她娘和妹妹,她也就放心了。
谢怀则整个人都僵硬住,一口气吐不出咽不下,哽的他也心中酸楚难过,他拼命压抑着怒气。
这也就是她,因为她,他才一次又一次的宽容。
若是换了旁的女人,早就被他丢出去,任由她如此落魄都不会理会,对,她害怕他。
谢怀则咬牙切齿,既然如此怕他,那就一直怕下去好了,也省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要出去,要什么狗屁倒灶的自由。
“在我身边,你就这么痛苦,我对你的特别,竟然让你丝毫不感激,反而厌烦惧怕吗?”
他从未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过,而她这么不知好歹,居然说不要就不要,说丢弃就丢弃。
卫婵泪水涟涟,哭的不能自已:“奴婢知道,奴婢不该,奴婢贱,可奴婢,也是人,也想堂堂正正的活着,不想一辈子做奴才,做仰人鼻息过活的妾,也有错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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